“不行,阁老是一朝首辅,朝中需要您坐镇。”
申行甫道:“那我去!”
戚相野举了举手,“我也可以!”
“既然要谈判,此人性情万不能冲动急躁。”戚方禹摇了摇头,“你们俩都不行,我朝如今是劣势,你们能琢磨准谈判的姿态,能揣度出西域诸国的想法吗?”
话音落下,忽然有一人走近道:“我去!”
季时傿转过头,眸光一凝。
梁齐因俯身行礼,“我少时随商队去过西域,对那里的民风习俗有些了解,会几句西域话,诸位大人可以让我一试吗?”
季时傿尽量心平气和道:“你胡闹什么?你当这只是随商队出游一样的小事吗?不准去!”
“国难当前,诸位为此焦头烂额多日,我也想尽一份力。”
季时傿一时哑然,半晌申行甫忽然悠悠道:“其实……阁老要求的人选岸微还蛮符合的,就是没有职位在身,有点压不住场,我可以去镶边,嗯。”
梁齐因转身面向她,弯腰大声道:“请大将军准我出城!”
作者有话说:
遗诏
季时傿沉默良久, “此事不是我能决定的,得看陛下的意思。”
岂料梁齐因抬头道:“来之前我已经进宫请示过陛下,陛下准了。”
季时傿一愣, 随后皱紧眉头,梁齐因的想法又一次与自己不谋而合,甚至怕自己不同意,干脆先斩后奏, 直接进宫与成元帝分析了利害,连否决的机会都不给她。
“那好啊, 岸微。”申行甫站出来, “我们准备准备, 明日就走。”
梁齐因颔首道:“好。”
“好什么好!”季时傿冷冷睨了他一眼,沉声道:“你给我过来。”
城墙下的帅帐是临时搭建的, 粗陋不堪, 好像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倾塌。
季时傿语气有些不悦, “前头正在打仗,炮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到我们头上了,世家权贵基本上都迁到了京南,你没事跑到前线来做什么?”
“在哪儿都是一样的。”
季时傿啧了一声,“你真进宫请示过陛下了?”
梁齐因点点头。
季时傿推了他一把,催促道:“你现在给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,就说你年轻气盛不懂事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梁齐因一动不动, “我是深思熟虑过的,不是一时兴起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次去西域游说意味着什么?”季时傿声音拔高了几分, “岐州一线都被鞑靼人攻下了, 驿站走不了, 信路被截断, 一路上九死一生。”
“我实话和你说。”季时傿抽了一声气,“虽然朝上那群老王八们喜欢乱放屁,但他们有句话说得不假,京城此次大概难逃一劫,陛下有意迁都,休养生息个几代人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,你跟着他们一起南下,至少能保住一条命。”
梁齐因不为所动,“所以你要我眼看着你留在前线送死,自己却苟活于世吗?”
季时傿喉间一梗,“先前秋闱,你自己还说‘人重在贵身’……”
梁齐因道:“还有一句话,叫‘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’。”
季时傿张了张嘴。
梁齐因声音坚定,“战场上瞬息万变,我自知没有能力指手画脚,但我不想一直龟缩于人后,那样我会瞧不起自己,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,阿傿,你就让我去吧。”
大难临头,季时傿心里装了太多,就剩这一点私心,可是仔细想想,好像每个人都有一点私心,罗笠没有攒够一百只羊,樊徊璋送给女儿的手笼没有做好,季时傿觉得自己这点私心大概也实现不了了。
每个人都有他想做的事情,自己不应该干涉,就像梁齐因不希望她上战场,她也一定会去一样。
季时傿闭了闭眼,沉默良久,走上前抱住梁齐因,拍了拍他的后背,“鞑靼军将京城包围,这次去西域,只能派几人随行,不然目标太大,反倒容易暴露。”
梁齐因轻声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季时傿退后一步,“东西都备好了吗?”
“一会儿我便和广白兄回去收拾。”
“好。”季时傿别开目光,低声道:“去吧。”
梁齐因走出去几步,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,目光深邃,“阿傿,你要等我回来。”
季时傿顿住,随后轻轻点了点头。
大大小小使臣七人在十月廿十九这日出城,一眼看过去极其朴素,像是战乱时逃窜的流民,实际上梁齐因和申行甫一个怀揣着国书,一个拿着季时傿的亲笔信,十分低调地出了京城,启程往西。
十一月,京城的防守到了最艰难的时刻,这种时候,王众就算再想抠搜也没有办法了,各方将所有的战备储蓄全部拿了出来,禁军十二卫中有一支全是混吃等死的少爷兵,也被迫上了战场。
好在,时隔一个多月赵嘉晏终于有了音信,蜀州□□,他带着剩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