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李司净心头一跳,想起许制片说独孤深在李家村可能会出事, 立刻担心起来。
&esp;&esp;“哪里不舒服?头痛还是头晕想吐?眼睛花不花, 有没有重影?”
&esp;&esp;他几乎将症状问遍, 甚至比独孤深更清楚人可能存在的“不舒服”。
&esp;&esp;唯恐独孤深遭了这座山的邪门影响。
&esp;&esp;独孤深终于抬了头,那双眼睛赧然回道:
&esp;&esp;“不是,我……我有点困,没站稳。”
&esp;&esp;回答得出乎意料。
&esp;&esp;李司净一愣, 笑出声。
&esp;&esp;一旁扶他的场务哈哈大笑,拍了拍他肩膀,“拍戏太紧张了?昨晚没睡好?第一次演戏是这样的,放轻松一点。”
&esp;&esp;李司净转头吩咐:“万年,你帮他找张折叠床……”
&esp;&esp;“找什么啊,我那张躺椅给他睡。”
&esp;&esp;无所事事的迎渡,来领男主角了。
&esp;&esp;“你小子真是清纯男大,这种傻话也敢直说。李司净还以为你被这山里的妖魔鬼怪怎么了,你居然是困了,想睡觉没站稳……”
&esp;&esp;不得不说,迎渡看起来不靠谱,竟然想法跟李司净一样。
&esp;&esp;李司净看他们越走越远,应该没事。
&esp;&esp;他松了一口气,下意识看了看手机。
&esp;&esp;跟周社没关系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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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独孤深摔倒,不是因为困。
&esp;&esp;可他面对李司净真情实意的担心和惊慌,他实在是说不出口……
&esp;&esp;他在棺材里见到了父亲。
&esp;&esp;葬礼成为了一门生意,刚好是他常常打交道的生意。
&esp;&esp;在仔细聆听赵二开价时,独孤深的错愕一如当初询问父亲丧事报价时一模一样。
&esp;&esp;剧本上白纸黑字的想象,永远无法带来面对面说话的震撼。
&esp;&esp;赵二的嬉笑,对八万的轻描淡写,都让他不断想起殡仪馆装着父亲的那口漆黑的棺材。
&esp;&esp;像极了拍摄现场的道具棺材。
&esp;&esp;剧组的人忙忙碌碌,独孤深等在一旁,视线止不住看向停灵的老屋。
&esp;&esp;阴暗屋门露出了棺材的一角,泛着沉闷黑亮的光。
&esp;&esp;一个空荡的、普通的道具棺材,里面不会有“邻居老人”的尸体,他的视线仍旧无法挪开。
&esp;&esp;死亡这种事情,对他而言太过熟悉。
&esp;&esp;更何况葬礼,早就习以为常。
&esp;&esp;独孤深忽然想看一看棺材。
&esp;&esp;他也不理解自己,他到底是想在空棺材里看到什么呢?
&esp;&esp;热闹的白事现场,都是群演嗑瓜子聊天喝茶的声音,偏偏独孤深一走进老堂屋,喧闹就静了下来。
&esp;&esp;黑漆的棺材前,跳跃着燃烧的红烛与烟气袅袅的香。
&esp;&esp;他走了过去,在本该空荡的棺材里,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&esp;&esp;他已故父亲的脸。
&esp;&esp;独孤深脸色苍白,正要退出去,棺材里的父亲,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&esp;&esp;像是独孤深熟悉的严厉模样,伸手来抓他的衣领。
&esp;&esp;“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那里吗?”
&esp;&esp;声音从他耳畔炸开,独孤深惊恐的后退,突然脚下一滑,狠狠摔了下去。
&esp;&esp;咚隆哐当,摔得他头脑发懵。
&esp;&esp;再回过神,已经被场务扶着走出了老屋。
&esp;&esp;“我……有点困,没站稳。”
&esp;&esp;他的谎言成为了最好的解释。
&esp;&esp;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幻觉。
&esp;&esp;就像没人会相信他经常听到已故的妈妈絮絮叨叨跟他说话,也常常见到父亲在冷透的冬天穿着一身薄衣问他:“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那里吗?”
&esp;&esp;耳边都是迎渡关切的话,他却一声也听不进去。
&esp;&esp;“你在李家村别到处一个人乱跑,这地方邪门不安全,你去哪儿都记得叫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