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走动的时,脑中飞快地盘算如果成元帝今夜死了该怎么办。端王还没有被立为太子,若要登基是否会名不正言不顺。
良久,她终于琢磨出了万全之法,里面太医们束手无策,没人敢下手,肖皇后稳定下来,召来亲信道:“去把廖重真叫来。”
很快,一个白须道人便挎着拂尘在内侍的带领下走进,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,在太医配合扎针下,后半夜,成元帝终于悠悠转醒。
肖皇后跪伏榻边,声泪泣下道:“陛下——”
成元帝受惊过度,脸色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,他的鼻骨在挣扎之余被茹嫔打歪,两眼迟迟无法聚焦,手还在微微抽搐。
肖皇后担忧道:“廖天师,陛下这……”
廖重真摸了摸胡须,垂首道:“陛下乃真龙天子,王气护身,老道已经施法驱邪,陛下不会有大碍。”
话音落下,成元帝便眼白一翻,瞳仁渐渐恢复神采。
陈屏喜道:“陛下醒了,陛下醒了!”
“陛……”
肖皇后刚要上前说什么,成元帝突然挣扎着抬起手斥退她,“你们都下去,把那个……那个贱妇给朕带上来!”
他浑身上下已是压不住的怒气,就像是一个濒临爆发的炮筒,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带着浓重的杀气,肖皇后一抖,连忙站起来,推了推身旁的内侍,“去……把茹嫔带过来。”
说罢,殿内众人齐齐退下,内廷侍卫架着被捆缚的茹嫔进殿,摁着她的肩膀让她跪下。
成元帝扶着榻站起,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导致身体晃了晃,他眉眼间满是郁气,脸色阴沉得如同大雨将至前灰暗的天幕,一触即发。
“茹嫔,你要造反吗?”
“妾不敢。”
“你不敢!?”
成元帝的声音骤然提起,“你今夜在做什么?朕哪里对你不好?哪里对不起你,竟让你如此恨朕,让你连弑君这种事情都敢做得出来?!”
茹嫔跪在地上,同样的脸,面上却不悲不喜,月光垂落在她脸上,如同死灰一般寂静。
她轻笑,“为什么恨,陛下,难道您自己不清楚吗?”
成元帝梗着脖子,青筋像是快要冲破皮肤,“就因为嘉祺的死吗?那也是朕的儿子,朕也心痛,但事已至此,这么多日了你为何还沉湎不肯回头?朕已经赏赐了你,补偿你,朕对你还不够好吗?你到底要如何!”
茹嫔抬起头,脸上挂着讽刺的笑,“陛下,原来您也知道嘉祺是您的孩子,那他病重喊痛,苦苦哀求想见父皇一面的时候您在哪儿?榕春苑阴寒如同冰窖,嘉祺在我怀里渐渐冷透的时候您在哪儿?”
“您不是在宠信新进宫的美人,就是在道观里求仙问药,妾在养心殿前跪了一天一夜,都求不来新的银碳,妾唯一的孩子病入膏肓,您却让我照看有身孕的柳婕妤。”
茹嫔声声泣血,倔强的瞳孔被泪水浸润,心脏绞痛,按着胸口声嘶力竭道:“您说,您初见妾时,觉得妾柔茹温顺,难道是妾愿意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吗?陛下,妾真的很恨您,您有后宫佳丽三千,有许多个子女,可妾只有嘉祺一人,孩子是可以再有,可嘉祺却永远没有了……”
成元帝按着桌子,伸出的手气急发抖,“朕是皇帝!是九五至尊,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朕说话,好,就算你说得这些是朕有失公允,可朕不是补偿你了吗?你做什么样子给朕看,你在榕春苑闹疯病,对朕不是冷脸便是哭哭啼啼,朕念在你丧子之痛的份上朕都不跟你计较,朕原本以为你今日终于幡然醒悟,可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吗!”
茹嫔绝望地闭上眼,“陛下,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,她会愿意侍寝吗?在您眼里,妾不过是个玩意,您真的在乎过妾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吗?”
成元帝忽然冲上前,一把擎住她的下颚,冷然道:“你到现在是不是还在懊恼刚刚没能杀了朕?”
“是。”
成元帝目眦欲裂,一脚踹在她心口,“贱人!”
茹嫔本就体弱,被踢得翻了出去,脸上血色瞬间褪尽,胸口凹下去一块。
“来人!”
成元帝在殿内站直,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,陈屏胆战心惊地走进宫殿,头也不敢抬,“奴才在……”
“茹嫔身负妖邪,祸乱后宫,于国祚有危,即刻割舌,拖出去,凌迟。”
榕春苑这一夜的宫变被封死了消息,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一点也没有传出去,众人只知道是茹嫔丧子之后体阴被邪祟附身,神志不清,差点伤了龙体。
廖重真开坛做法,阖宫上下都紧随其后焚香烧纸,去除邪祟。成元帝受了惊,从那夜之后落下病根,他对廖重真所言的“真龙天子,王气护身”一说深信不疑,觉得是自己之前虔心求道有效,于是连夜提拔了廖重真,沈居和等言官数月的规谏一下子毁于一旦。
宫变第二日,因倒春寒引起的大雪彻底消逝,道路不再结冰,皇子重新开始至文华殿读书。
过去,成元帝子嗣单薄,文华殿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