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甫这个远在京城的读书人体会不到,他只认书上的死理,“修身莫若敬,避强莫若顺。故曰敬顺之道,妇人之大礼也。”
总之这些事情应该让男人来做,妇人不该抛头露面。
季时傿听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,照旧翻身上马, 淡淡道:“大人《女戒》背得这么熟,莫非其实是女儿身?”
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种“侮辱”, 气得申行甫当场就要撅过去了。
卢济宗巴不得她赶紧走, 一听说季时傿要去南疆便立刻派人给她开了城门。
一行十数人出了中州, 南下渡江之外还要翻过一片山林, 夏日暑气蒸腾,蚊虫极多,越往南越是,季时傿本就烦,被申行甫吵了一通就更烦了。
“啧。”她勒着缰绳忍不住骂了一句,“最烦这群啰哩巴嗦的老酸腐,不管民生管女人,读得什么狗屁圣贤书,管得忒宽。”
骂完了又觉得何必呢,跟这种人计较什么,现在的人谁不是被三纲五常约束着长大的,只不过她是个特例,别人自然看不惯。
前世的时候,刘方周等人还不是一天到晚要参她,觉得只要她在朝一日,民间风气就会被她带歪,要是天下女子都学她一样不恪守妇道,净想着出去抛头露面怎么办?
那这从古至今以男人作为主体驾驭的官场和世道不就岌岌可危?季时傿一边骑马一边忍不住心想,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,好处他们占了,便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规束别人,对女人那么多约束,是怕她们强大起来会抢自己饭碗吗?
如果将来女子也能入学,也能为官就好了。季时傿酸溜溜地想到她自己,别人若跟她一样早就封侯拜相,而自己只有成元帝赐的一张写了“定宁”二字的牌子,太寒酸了也。
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吃不起饭了,圣上的墨宝能不能拿出去卖钱。
“大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