耐之色。
“可怜齐因,至今昏迷不醒,本以为的一段好姻缘,如今也是……”白既明顿了顿,低声道:“这样也好,没在他们成婚之后出这样的事,到时候梁家不免要牵扯进去。罢了,等他醒来,我再给他挑个好亲事。”
闻言徐正则的神色却是一僵,不敢告诉白既明,这几日他每天给梁齐因诊脉,他的气息越来越弱,只怕已经没什么求生之意了,如今都是靠药物吊着一条命,这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断掉。
“洗髓”这种方法只在书上见到过,从未有人真的成功,徐正则自己也没有把握,他敢用这个法子,且尽心尽力地守在庆国公府医治梁齐因,也是想亲自试验一番,洗髓到底能不能救人。
如今看来,只怕是不可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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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徐正则已经歇下,由庆国公府的下人在梁齐因的屋子里守夜。
陶叁正蹲在地上,用铁钳将浴桶旁的的火盆拨得更旺些,做完这些后他直起身,走到浴桶旁,将手覆在水面上想试试水温,感受到药水还很温热时他便放下心,刚要转过身,手臂便忽然被人一把拉住。
陶叁一惊,抓着他的这只手实在是太烫了,隔着衣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烧一般的温度。浴桶里的水溅在他身上,陶叁吓得差点叫出声,他惊诧地回过头,见已经昏迷数日的梁齐因睁开眼,涨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白,他粗重地喘着气,脖颈处的筋脉好像即将要冲破皮层。
陶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明明最后一次洗髓还没有完,人人都说六公子熬不过去了,谁知今晚居然会突然醒来。
他反应过来,怔道:“公子!你终于醒了?”
陶叁扑过去,几乎喜极而泣道:“公子,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还难受吗?我这就去找徐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,梁齐因忽然开口,声音嘶哑,他浑身颤抖,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,“季时傿……在哪?”
破棺
今日是停灵奠祭的最后一天,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。
季时傿站在灵前,仔仔细细地擦着供桌上落下的香灰。庆国公梁弼自那日过来闹过一次后再也没有登门过,侯府也得以落得清静。季时傿每日都要招待前来吊唁的人, 大多都是父亲曾经的部下或是同僚,那些过去总是围着巴结镇北侯府的人却是一个也没见过。
庆国公打得什么主意她自然清楚得很,无非是如今镇北侯府失势,他不想再履行曾经的婚约, 但又怕外界知道后会说他们梁家欺软怕硬,落井下石, 便想使些手段让自己主动退婚, 以免遭口舌。
季时傿对此其实没什么想法, 庆国公出言不逊,她也绝不会任他羞辱, 退婚是迟早的事, 只是她有些犹豫, 个中缘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。
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离开前总要跟她说两句,感慨她从此没有依靠,没有长辈倚仗,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,话语间都是一副唏嘘之色。
这些时日她过得浑浑噩噩,当务之急只知道要办好父亲的丧事,她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, 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。
从前季时傿在父亲的庇护下,在京城内哪怕横行霸道也无需顾忌, 不会有人敢对镇北侯府指指点点, 她也不必像别家的闺阁小姐般处处被限制。
因为父亲尽可能地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去无拘无束, 季时傿习惯了这样的日子, 却忘了去考虑,如果有一天父亲不在了该怎么办?
没有人教过她。
季时傿低着头,将桌上凝固的蜡油擦干净,这时,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,打破了此刻院中的宁静。
季时傿手上动作一顿,转身向灵堂外望去,绮云神色慌张地跑过来,甚至不小心绊了一跤。
季时傿伸手扶住她,皱眉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绮云着急道:“姑娘,外面有、有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侯府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,紧接着走进来十几个身着官服,腰佩弯刀的禁军以及刑部官员。
季时傿神色一凝,认出为首的是禁军指挥使梁齐盛,另一个是刑部侍郎张简。
一群人来势汹汹,季时傿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梁齐盛冷眼看过来,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,一声招呼不打,直接抬手一挥,道:“把她给我抓起来!”
身后几名禁军立刻围上来,这些人必定是冲着她来的,季时傿静默不动,不知道他们突然闯进侯府是什么意思。转而想到他们扰了父亲清静,季时傿眉间浮上戾色,沉声道:“大人这是何意?”
梁齐盛冷笑一声,道:“季暮卖国通敌,证据确凿,我等奉命查封镇北侯府,捉拿罪臣之女季时傿归案。”
季时傿脸色一变,怒斥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“胡说?”梁齐盛挑了挑眉,侧目示意身旁的张简,张简心领神会,举起圣旨,将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,末尾道:“圣旨所言岂能有假,钦犯季时傿还不速速就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