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苍狼大怒,扒着瓦沿冲上,朝斛律光再扑,这次它不再轻敌,四爪齐上封死斛律光掌路。斛律光没有故技重施,反而一躬身,从狼腹下穿过,出现于苍狼身后,双掌齐出,要将它推下听花楼时,苍狼猛地发出一声狼嗥,掀翻了瓦片。
重重飞瓦犹如遭了暴风,零落四散,斛律光与苍狼一同坠入楼中。
牧青山见斛律光拖住了苍狼,料想他打不一定打得过,跑却必定跑得掉,当即一个转身,沿着侧檐滑了下去。
斛律光摔在听花楼三楼雅座,正要起身时,一个女声惊呼,温软身躯倒在了他的身上,栏杆断裂,险些一同摔下听花楼。
“你没事吧!”斛律光忙拉住她的手腕,将她抱过来,又有人大喊道:“李师师!”
斛律光打横抱着她,两人打了个照面。那女子正是开封名人李师师,看见斛律光面容时,登时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,再打量他身上衣着,猜到是驱魔司的人。
斛律光见她朝自己笑,也报以一笑,手中焕发心灯,按在她额上,消去她的惊慌,让她站好,说:“当心点。”继而又施展轻功,飞身上了房顶,与苍狼缠斗。
苍狼这下明白,不打败斛律光,今天别想把牧青山抓回去,当即转身认真对付斛律光。
斛律光见牧青山脱险,于是不再恋战,抽身而退。
苍狼显然怒了,喝道:“扰我好事!还想走么?”
苍狼变幻为人形,追着斛律光而去,两人冲进了龙亭湖畔,沿途不知碰翻了多少集摊。宝音抖开两把寒光闪烁的钢爪,抓向斛律光,却仍有分寸,避开了他的后心要害。
奈何斛律光的身手若在凡人间论,其轻功简直独步天下,当初也是能从萧琨刀下逃掉的人,宝音使上七成修为,竟始终追不上他。两人一先一后,掠过市集,惊起不少百姓。
“我抓住你了……”宝音咬牙切齿道,长发在空中飘散,与斛律光一同撞进了夜市上的烤鸡摊,顿时只听满场鸡叫,羽毛乱飞,布蓬被掀翻。又见斛律光全力施展轻功,双臂展开,踏上空中灯笼,借力一跃。
“好——!”市集上顿时响起炸雷般的彩声,连宝音亦不由得喝彩。钢爪在最后一刻挂中斛律光侧袖,扯下武袍一角,紧接着,宝音疾追之中脚下猛地一打滑,顿时暗道不妙,侧身,祭起法术。
斛律光大声赞叹道:“你居然能抓住我衣角!”
然而她终究慢了一步,斛律光已带着宝音踏进了龙亭湖,宝音“哗啦”一声摔进水里,斛律光却借着湖面落叶,以一苇之力踏出涟漪,疾转,跃上湖面画舫,再一闪身,消失在了夜色尽头。
“后会有期!”斛律光清朗的声音道,“你身手真好!差点就追上我了!”
宝音湿淋淋地上岸,不顾四周百姓的目光,变幻为狼。
所有人被骇得狂喊四散,苍狼一声长嗥,开始抖身上的水,沿尾至头一阵甩水,再没事人般地恢复人形,收起钢爪,穿过市集,往禹王台去。
突然间,宝音开始检查自己随身之物,发现两把钢爪竟是少了一把!
什么时候丢的?!
稍早前,蔡府内:
“先生是仙家中人哪,”蔡京说,“能不能为我一解心中疑惑?”
潮生好奇地看着蔡京家的字画,身处蔡京的书房中,家丁们拿出字画,朝潮生展示,蔡京双手拄着拐,坐在一把太师椅上,眼里带着笑意。
“画得真好!”潮生看着其中一幅道。
“这是米芾的春山瑞松图,你看,角下的陋棚以寥寥数笔勾出,颇有意趣。”蔡京说。
“是的!”潮生不住赞叹,说,“你有什么疑惑?关于生死的么?”
蔡京沉默片刻,借着家丁换画之时,又说:“小先生看上哪幅,直说就是,今夜就遣人送到府上去。”
“潮生。”站在潮生身后的乌英纵突然开口。
“我就看看,”潮生忙解释道,“我不要的。”
蔡京点了点头,知道项弦一定早就警告过驱魔师们,不愿任何人欠他的情,乌英纵虽托庇于驱魔司,但向来不惧权势,没有非得卖他面子收下礼物的道理,蔡京便不再强求。
“我有个儿子,”蔡京说,“名唤蔡攸,在京中也算略有薄名。”
“哦,我没听说过。”潮生笑道,“他怎么啦?生病了么?”
“没有。”蔡京解释道,“十年前,他与我反目成仇,恨我入骨。”
“为什么?”潮生好奇道。
蔡京莞尔一笑,说:“凡人中,大多有这样或那样的身外俗事所扰。小仙人能教我,如何一解此局么?”
潮生笑道:“我看不行,但你若在乎,为什么不与他亲自说呢?”
“各为其主则以啊。”蔡京又道,“这十年中,我常在想,‘命’究竟是什么?是否冥冥之中,真有宿命?一切俱是安排好的,哪怕出将入相,亦躲不过天命的安排。”
家丁展开又一幅古画,乃是宫廷画师绘就的仙山楼阁图,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