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三先生便离了天都。
白衣剑仙不见了,书院三先生也不见了。
世间只多了一放羊的羊倌儿。
只是从那以后,他见到日出便不能自已,总想起那晨光中的人儿来。
而不知是书院哪位先生闲来无事重新编排过故事,还立了个碑,就放在廊道边。
碑上本说的是遗憾,最多算是为了少男少女警醒。
可没承想,北四街却是借着这故事,发展成今日这般模样。
岁安塔,也被强改了名去,都传那清倌人真名就叫玲珑,便给塔也取名玲珑,留为念想。
季离和仙儿驻足塔下,已是有一会儿了。
方才仙儿以为要进塔,门口的票据都已买好,谁知她家那少主却是偏不进了。
“少主,这票儿可是二钱一张,买都买了,总要进去看看罢?”仙儿多少有些不喜,哪有人站在玲珑塔下不进塔,就在门口出神发愣的?
怕是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们是对儿闹了别扭的小情人儿。
但季离这会儿,可是真没心思管别人如何看。
他本以为之前塔上冒出的浓重红光,就是能见的全部痛苦了,饶是如此,也是让他一阵惊诧。
可没想到来了塔下,眼瞅着水中塔底处,居然红的像是用世间全部的艳红绸缎把太阳给包住,丢在了天河底下。
原来塔身象征痛苦的红光,只是被水下塔底处的盛红给映照的。
真正通透的红,俱是来自塔底。
“仙儿,我得下水去看看。”季离说着,就回身朝廊道边走去。
下了廊道,才能到北四街的天河边儿。
虽说离着河中的玲珑塔有些稍远,但是总要比直接在塔前当众跳下水去要好上许多。
至少不会被人误以为是跳河寻死,也不会再噗通噗通跳下几个好心的大叔救他性命。
都说富贵险中求。
季离却是不信的,甚至对此从来嗤之以鼻。
他一直以为稳中求进,方为正途。
可直到今日知晓了自己竟是一柄剑的荒唐事,又被明王和季玄龙父子俩一先一后看低羞辱。
就算再稳,还有何用处?
常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
如今都眼看活不久了,只等人来取剑,别说是危墙,就是刀山火海,只要能有所助,季离也说不得要去淌一淌。
仙儿见状只能把票据仔细揣好,三两步追上季离,看着他的侧脸探寻道:“少主,该不会是有何事想不开?”
“放心,只是这水里……恰好有我需要的东西。”
季离心说就算是想不开罢,又哪儿能当着你的面朝下跳。
“少主,您要下水去取?”已是来到天河边儿,仙儿正探头,瞧了瞧眼前的河水。
“是。”季离已经是开始解了身上束腰封带,接着又把月牙色外衫也一并脱去。
“可仙儿不通水性。”仙儿明艳的小脸浮出几丝愁色。
“我自幼善水,你不必跟着,岸上等我就好。”季离将衣衫妥善叠好,同那本破书一起摆在一旁地上,算是准备妥当。
“少主,仙儿还是不放心。”
“没事,你家少主我可是金刚不坏,不信你就砍我一刀试试?”
季离这句,其实多少带些玩笑的意思。
谁知只听“噌”的一声,仙儿竟一言不发直接拔刀出鞘,闪着寒芒的直刀,对着他就当头劈下来!
“等会儿!”
季离赶忙制止,浑身只觉冷汗直冒,后退了一步,还险些掉进河里。
“别动!”
仙儿想伸手扶他,也被他严声喝住。
“少主,怎么了?”仙儿状若不解,纯真无邪。
“你不是该百般推脱,在你家少主我的一再坚持下,才不情不愿的抽出刀来?”
季离实在是太过难以置信,不禁负气说道:“怎的抽刀如此利落?”
“少主之命,仙儿遵从便是,行事何需如此繁复?”
仙儿说话间眼角已然带笑,虽是故意面上疑惑,但再过一会儿恐怕笑意便是再难憋住。
“你……言之有理。”季离一时无言以对,只觉额头青筋微跳。
“少主,我是砍还不砍?”仙儿直刀可还拎在手中。
“不用了,我先下水。”
季离嘴角抽搐,想淡然笑笑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,赶忙连连摇手。
随后,季离似是仍心有余悸,转身冲着天河水中便是一跃而下,毫不拖泥带水。
岸上河边的仙儿此时才止不住的展颜轻笑。
眼看着季离手脚并用,速度还真不慢,不一会儿就快游到河水中间。
仙儿这才放心了些,衣襟轻抬蹲下身子,双手撑腮,远远地瞧着。
季离水性的确算是上佳。
虽是体弱,但本就自小常在河边玩耍,大了些后又总是下水捉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