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两银,该怎么办?”凤娘对这小子可没那么多心思,也顾不上别的。
青仙楼的账,一直是她在管。
生意愈发红火,但账目她却是越做越细。
楼中小厮婢女都传,凤娘爱财如命,锱铢必较。
但是她自己却从未多得过一分一毫。
钱财自有用处,聋娘也是从不过问。
“我能治病,想来能抵。”季离并无卖弄之意,也是怕别人听来曲解,特意说的极重。
不过季离性格生来不温不火,不紧不慢。
若是稍稍加重语气,就难免给人一种反差感。
“你自己就有病!怎么不见你治?”凤娘白了他一眼,却因生的太过妖媚,这一眼毫无嗔怪可言。
“我……只能看女子的病。”
季离并未胡说。
他的确从小就能医病。
男子不行,女子却百试百灵。
邻居李大娘的多年腿疾,还有总是塞给他红薯,隔壁王大娘的眼病,都是被他治愈。
“姐姐,看不出这还是个色胚。”凤娘气的冲季离直瞪眼。
“青仙楼,不养闲人。”聋娘瞧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,总觉得不像假话。
“我从不说谎,例如您的耳疾,我就能治。”季离对着聋娘,一字一句,无丝毫迟疑。
待到聋娘读唇至此,心中又是诧异。
怪不得他从和我说话开始,一词一顿,唇形句句完整,甚至有些夸张。
原来是他早知我双耳有疾,故意如此。
莫非,他真能治?
“你可知道,她是谁?”凤娘谨慎的盯住季离,手已抚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。
别的都还好说。
若是这小子来此别有用心,那才真正要警惕些。
只要他有一丝的破绽。
那自己就定会果断出手,绝不留后患。
整个青仙楼,谁都能出事,自己都可以,就是聋娘绝对不行。
“不知。”季离摇了摇头。
听着不像有假。
若是编个瞎话,不是会更真些?
偏偏,他就说了这两个字。
“你,当真不知?”凤娘想从他的眼里再瞧出点什么。
“当真不知。”
凤娘虽说看不出半分不妥,可还是不愿相信。
这种紧要时候,突然就蹦出来个自称能医姐姐耳疾的少年来。
也太巧了一点吧?
“我叫聋娘,她叫凤娘。”聋娘接话,微扬唇角,月貌花容便更显明艳清雅。
季离其实见过的妇人不少,但如此风姿绰约的还真是头一遭。
聋娘的笑,像是泛起波澜的明媚春水,所以他一时看呆,忘了说话。
“你想怎么治?”聋娘终是止不住好奇,见他发愣,只好主动问起。
听到发问,季离才回过神来,有些窘迫的笑笑。
不过他没有回答,而是伸直了右臂,将袖子朝上拽起,递到聋娘面前。
聋娘以为眼花,还揉了揉眼。
只见他消瘦的半截小臂上,竟然梨花开得正盛!
这季离的胳膊上,怎会长了一棵树?
“这是,梨树?”聋娘忍不住上前一步,捻起季离的手指,拉近仔细观瞧。
的确是梨树,而且树上开满莹白的梨花。
整棵树的树根,生在手腕的经脉处,树干向着手肘延伸,枝条和花朵缭绕,铺满了整个小臂。
“刺青?”凤娘也凑近上来,伸出手指轻抚。
不像。
凤娘指尖划过梨树的花朵与枝条,察觉不到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。
若是刺青,首先就做不到色彩如此鲜明。
而且每一根枝条,每一片花瓣,尽皆都有起伏,真就像是从肉里凭空生出来的一样。
“这大概是血脉。”聋娘反复确认,才说出答案。
“血脉?姐姐又说笑了。”凤娘收回手指,掩嘴轻笑。
只听说过天人血脉,龙血凤血麒麟血也算都有耳闻。
血脉是一棵树?
这倒是有些儿戏了。
“这梨树血脉,有何妙用?”聋娘也不与凤娘较真儿,她见识还是少些,看不出也实属正常。
“这梨树,跟了我好些年。”
季离不管这是不是血脉,但却是他现在惟一的希望。
虽说现在不能治自身的病症,但难保以后也不能。
对可以控制的事情保持谨慎,对不能控制的事情……保持乐观。
这是季离一贯的作风。
而他一直很乐观,可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。
“我从小就发现,这梨树,能吸纳痛苦。”季离正准备开始讲述。
“痛苦,什么痛苦?”凤娘却出言打断,她并不清楚季离所说的痛苦,具体是指何物。